沉默的螺旋

办公室的空调嗡嗡作响，像一只垂死的蜜蜂。我望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，手指悬在键盘上方，迟迟落不下去。

"这个项目你怎么看？"经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会议室里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转向我，空气突然凝固了。我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却像塞了一团棉花。那些在脑海中盘旋的想法，到了嘴边突然变得支离破碎。

"我觉得...可能还需要再调研一下。"最终我听见自己这样说。经理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，转向下一个发言者。

茶水间里，小王正眉飞色舞地讲述他周末的骑行经历。"你们知道吗，从城东到西山有三十公里，我骑了不到两小时！"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，其他同事纷纷附和。我低头搅拌着咖啡，想起自己抽屉里落灰的骑行头盔。

午休时间，我习惯性地刷开朋友圈。满屏都是精心修饰的生活片段：美食、旅行、健身打卡。我点开相机图标，对着办公桌上的文件拍了张照片，犹豫片刻又退了出来。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，最后只点了个赞。

下班路上，地铁车厢里挤满了人，却安静得出奇。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，脸上映着蓝莹莹的光。我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，忽然想起大学时在辩论赛上侃侃而谈的样子。

回到家，妻子正在厨房忙碌。"今天工作怎么样？"她头也不回地问。"老样子。"我放下公文包，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下垂，眉头紧锁，像个陌生人。

夜深了，我躺在床上听着妻子的呼吸声。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，由远及近，又由近及远。我突然意识到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，四周都是沉默的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