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的街道

街角的豆腐店关了门。那老旧的木板门上，用粉笔歪斜地写着"歇业"二字，笔迹潦草，显是匆忙写就的。门前的水泥地缝里，还嵌着几片干枯的豆渣，招引了几只苍蝇，嗡嗡地绕着打转。

李老头坐在对街的石阶上，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。他记得三十年前初来此地时，豆腐店的老板还是个精壮的后生，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磨豆子。那石磨转动的声响，和着豆浆的清香，成了整条街的晨钟。

"老李头，看什么呢？"隔壁杂货铺的王婶探出头来。

"看这豆腐店。"李老头指了指对面，"说关就关了。"

"可不是么。"王婶撇了撇嘴，"现在谁还吃手工豆腐？超市里三块钱一块，又白又嫩。"

李老头不答话。他想起从前豆腐店老板递给他那块热腾腾的豆腐，上面还冒着热气，沾着石磨磨出来的豆腥味。那味道，如今怕是再也寻不着了。

街口忽然传来"叮当"一声。一个外卖骑手飞驰而过，车把上挂满了塑料袋，里面装着各色餐盒。李老头眯起眼睛，看着那骑手消失在街角。

夕阳西下，给整条街镀上一层昏黄。豆腐店的招牌在风中轻轻晃动，发出"吱呀"的声响。李老头缓缓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。

明日清晨，再不会有豆香飘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