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灶台
老周蹲在灶台前,捏着一把稻草,向灶膛里送去。火苗"嗤"地窜上来,映得他黝黑的脸庞忽明忽暗。稻草烧得快,他不得不频繁地添柴,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这口灶已经用了三十多年。老周记得,当年砌灶时特意请了村里的王师傅,用的是上好的青砖,灶膛里外都抹了厚厚的黄泥。那时新灶火旺,煮一锅粥不过半个时辰。如今灶台表面已经龟裂,裂缝里嵌着经年累月的油垢,火候也大不如前。
"又灭啦?"老伴在里屋问道。老周没应声,只把身子俯得更低,鼓起腮帮子往灶膛里吹气。几缕白发垂下来,差点被火星子燎着。烟倒灌出来,呛得他直咳嗽,眼睛里泛着泪花。
去年儿子回来,说要给他们换套煤气灶。"那玩意儿贵着呢,"老周当时嘟囔着,"再说,烧出来的饭能有柴火灶香?"儿子没再坚持,只是临走时偷偷给母亲塞了钱,让二老别太省。
灶台上的水终于冒了泡。老周掀开锅盖,蒸汽腾起,模糊了墙上那幅褪色的年画。他望着跳动的火苗,突然想起小时候蹲在奶奶灶前烤红薯的情景。那时候的灶火,好像比现在暖和得多。
米香渐渐弥漫开来,老周摸出旱烟袋,在灶台边沿磕了磕。夕阳从西窗斜进来,把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,一直延伸到墙角那堆日渐减少的柴火垛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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