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条摊前
天刚蒙蒙亮,巷口的油条摊便支起来了。老陈的手背青筋凸起,像几条蚯蚓在皮下蜿蜒。他揉面的动作很慢,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。面粉扑簌簌落在案板上,在晨光里扬起细小的尘雾。
排队的人渐渐多起来。穿校服的初中生把耳机线绕在手指上打转,穿睡衣的主妇趿拉着毛绒拖鞋,还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不断看表。老陈的油锅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咕嘟声,金黄的油条在热油里舒展腰肢,浮沉几下就披上了琥珀色的外衣。
"要等。"老陈对每个询问的顾客都这么说。他说话时眼睛仍盯着面团,手里的擀面杖在案板上碾出规律的响动。没人提出异议,大家似乎都默许了这种等待。穿西装的年轻人最终叹了口气走了,拖鞋主妇接过塑料袋时,热腾腾的油条在她掌心留下一个油印子。
巷子尽头的连锁早餐店亮着刺眼的灯,穿制服的服务员正把冷冻油条扔进微波炉。几个上班族匆匆推门进去,又匆匆推门出来,嘴里叼着塑封包装的豆浆。
老陈的油锅依然咕嘟作响。他把最后一块面团拉成长条时,太阳刚好爬到巷口的梧桐树梢。案板上的面粉被晨风吹散了些,落在他的解放鞋上,像一层薄薄的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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