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际密码

"吃饭了！"母亲在厨房里喊，声音穿过客厅，撞在儿子紧闭的房门上。门内毫无动静，只有键盘敲击声隐约透出。

这已是本周第三次。母亲端着饭碗的手微微发抖，白米饭上堆着儿子最爱吃的红烧排骨。她记得小时候，儿子总像只馋猫似的围在锅台边转。如今那锅台冷清得令人心慌。

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，报纸边缘已经捏得发皱。他抬眼瞥了下挂钟——八点四十。新闻联播早结束了，明日天气预报也播完了。他清了清嗓子："现在的年轻人……"话没说完，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脆响。

儿子戴着耳机从房间出来时，客厅灯还亮着。茶几上摆着盖了保鲜膜的饭菜，碗底压着张纸条："微波炉热两分钟"。他抓了抓头发，突然注意到冰箱门上用磁铁固定着的全家福。照片里的小男孩骑在父亲肩上，笑得龇出两颗虎牙。

微波炉"叮"的一声响起。儿子端着碗推开父母卧室的门，发现床头灯还亮着，母亲手里攥着电视遥控器，已经睡着了。父亲翻身时看见他，愣了下，伸手去摸老花镜。

"爸，明天……"儿子声音卡在喉咙里，"明天我休息。"

父亲的手停在半空，报纸簌簌响了两声。"嗯，"他最终说，"排骨在冰箱第二格。"

窗外，一簇桂花正悄悄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