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的邮筒
那邮筒还立在街角,绿漆剥落,露出些铁锈的斑点来。每日里行人如织,却少有人驻足。邮筒张着口,像是要诉说什么,终于又闭了嘴。
前些日子,瞧见一位老者,戴着老花镜,颤巍巍地将一封信塞入那狭缝中。信很厚,想必写了密密匝匝的字。老者拍了拍邮筒,如同拍打老友的肩膊,而后蹒跚着去了。那姿态颇为郑重,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。
邮筒对面新开了家快递驿站,终日里人来人往。小伙子们骑着电动车,驮着大包小裹,喇叭按得山响。人们捧着手机,扫一扫,包裹便有了去处。快捷得很,却也索然无味。
记得儿时写信,须得买信纸信封,琢磨字句,写错了便要撕掉重来。投递前,总要将封口舔得严丝合缝,邮票贴得端端正正。如今想来,那唾液黏合的信封里,大约也黏着些别的东西。
前日路过邮局,见里面空荡荡的,只有一位工作人员在打瞌睡。玻璃柜台上积了薄灰,上面用粉笔写着"邮票售罄"——不知是当真卖完了,还是索性不再进货。
邮筒依旧立着,腹中想必是空的。偶尔有顽童向里张望,旋即被母亲拽走。那邮筒便继续沉默地站着,看着街上的快递车呼啸而过。
信纸上的墨迹会褪色,而记忆里的邮筒,却愈发明亮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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