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常日子里的光

老张蹲在菜市场的水泥台阶上，抽着半支皱巴巴的香烟。清晨五点半，天色还暗着，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。他的三轮车停在旁边，车斗里堆着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，还带着湿漉漉的泥土。

菜贩子们陆续来了，塑料布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。老张把烟头掐灭，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塑料袋，开始整理他的萝卜。这些萝卜个头不大，但水灵，是他和老伴儿起早摸黑伺候出来的。旁边卖豆腐的老李凑过来，递给他一个冒着热气的烧饼。

"今天萝卜看着不错。"老李咬了一口烧饼，芝麻粒掉在衣襟上。

老张嗯了一声，把萝卜排得更整齐些。他想起出门前，老伴儿往他兜里塞了两个煮鸡蛋，说是让他垫垫肚子。鸡蛋现在还在兜里，热乎乎的。

天渐渐亮了，晨光透过菜市场的塑料顶棚洒下来，在萝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第一个顾客是个老太太，蹲下来挑拣了半天，最后买了三根。老张给她多搭了一根小的，老太太笑了，露出两颗金牙。

八点钟，太阳完全升起来了。老张的三轮车空了，只剩下一小堆萝卜缨子。他收拾好塑料布，数了数兜里的零钱——二十七块五毛。够给孙子买本图画书了。

回家的路上，老张蹬着三轮车，风吹起他灰白的头发。路边的槐树开了花，香气飘得很远。他想着一会儿路过书店要挑本有彩图的，孙子最喜欢看那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