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的螺旋

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，老王正坐在小区的长椅上。他眯起眼睛，看着那个绿色的图标跳出来，上面写着"家长群"三个字。

"请各位家长尽快完成安全教育平台的学习任务，"消息后面跟着三个微笑表情，"未完成的家长请在今天下午五点前提交。"

老王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一会儿。他记得上个月也收到过类似的通知，那时候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，对着那平台上的视频和题目折腾。屏幕里的声音念着"防溺水六不准"，而他的女儿就坐在旁边写作业。

长椅对面的空地上，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。老王的女儿也在其中，她穿着红色的外套，像一团跳动的火苗。他抬头看了看，又低头划开手机。

群里的消息已经变成了"收到"的队列。一个接一个的家长头像跳出来，后面跟着整齐的回复。老王也打了两个字，发送出去。他的头像混在里面，像一滴水落进河里。

安全教育平台的界面还是老样子。老王点开最新课程，视频开始自动播放。画面里的专家正在讲解交通安全知识，背景音乐欢快得有些刺耳。他把音量调小，又抬头看了看女儿。

孩子们的游戏似乎进入了新阶段。他们手拉手围成圈，中间站着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小男孩。老王的女儿笑得很大声，那声音穿过广场，钻进老王的耳朵里。

手机屏幕暗了下去。老王按亮它，发现视频已经播完了，跳出来十道选择题。他随手选着答案，心思却飘到了别处。他想起昨天接女儿放学时，校门口那个没红绿灯的十字路口。当时他紧紧攥着女儿的手，等了三分钟才找到机会穿过去。

"本次测试得分：85分。"屏幕上跳出提示，"恭喜您完成本次学习！"

老王关掉页面，发现家长群里又有了新消息。这次是数学老师发的，关于下周单元测验的通知。他粗略扫了一眼，顺手回了个"收到"。

天色渐渐暗了。广场上的孩子们开始散去。老王的女儿跑过来，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。

"爸爸，我们回家吧。"

老王把手机放进口袋，牵起女儿的手。他握得很紧，就像穿过那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时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