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的螺旋

电话铃声响起时，老张正对着镜子打领带。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，是社区居委会的号码。那根暗红色的领带忽然变得格外刺眼，像一道未愈的伤口横在脖颈间。

"张师傅，下周的居民代表会议您一定要参加。"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程式化的热情，"这次要评选社区年度文明家庭。"老张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领带边缘，尼龙面料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
三年前某个春夜，老张看见物业主任把公共绿化带改成了收费停车位。他拍了照片发到业主群，第二天就接到儿子单位领导的"问候电话"。如今那片停车位铺着整齐的沥青，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。

会议当天，居委会王主任的圆脸笑成一朵菊花。她身后挂着"共建和谐社区"的红色横幅，老张注意到有个别针松了，横幅右下角微微翘起，像某种欲言又止的嘲讽。

"经过居民代表民主评议，当选家庭是......"老张盯着投票箱上崭新的封条，突然想起上周物业送来的一桶食用油。他转头看向窗外，那棵被砍掉一半的香樟树正抽出新芽，嫩绿的叶尖在风中轻轻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