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道里的陌生人

老张住在五楼已经十年了。这栋六层的老式居民楼里，每家每户的门前都堆着些杂物。五楼拐角处常年放着对门李老师家的两盆绿萝，叶子耷拉着，盆底积着层薄灰。

那天清晨，老张照例六点出门晨练。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半年，他摸着黑往下走。走到三楼时，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。老张抬头，看见个穿灰夹克的背影正往四楼走。

"早啊。"老张招呼道。那人没回头，脚步声却停住了。老张这才注意到，那人手里提着个黑色塑料袋，袋口露出一截电线。

四楼住着独居的王老太。老张心里咯噔一下，放慢脚步跟上去。灰夹克停在402门前，从兜里掏出钥匙。老张屏住呼吸——王老太家的门锁上月刚换过，他还帮着挑的锁芯。

钥匙插进锁眼的瞬间，老张的老年手机突然响了。灰夹克猛地回头，老张看见张陌生的方脸，左眉上有道疤。"喂？"老张按下接听键，故意提高嗓门："王大姐啊，我马上到您家楼下了！"

灰夹克的手抖了一下。钥匙掉在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老张继续对着没接通的电话说："没事没事，我侄子是派出所的，正好今天过来看我......"

等老张走到四楼转角时，灰夹克已经不见了。402门口的地上，躺着半截被拗断的钥匙。王老太家的门把手上，多了几道新鲜的划痕。

那天之后，老张在楼道里遇见邻居总要聊上几句。对门李老师发现，他家那两盆半死不活的绿萝，突然有人帮着浇起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