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台

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。人们排着队,却也不甚整齐。有的向前挤,有的向后缩,大抵是怕被挤下轨道去。一个穿灰布衫的中年男子,夹着公文包,眼睛盯着铁轨的尽头,仿佛要望穿那铁灰色的天。

小贩的吆喝声从远处荡过来,卖的是茶叶蛋和煮玉米。香气本应是诱人的,但混着人群的汗味,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。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年,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,互相推搡着,发出尖锐的笑。他们的快乐显得如此不合时宜,却又如此真实。

列车终于来了。人们的精神为之一振,队伍开始蠕动。车门一开,里面的人还没下完,外面的人便已急不可耐地往里挤。那灰布衫男子被人流裹挟着,竟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两步。他的脸上显出几分惶惑,公文包紧紧抱在胸前,像是护着什么宝贝。

车厢里很快塞满了人。透过窗户,可以看到紧贴着玻璃的脸——那些脸被压得变了形,却依然保持着麻木的神情。上剩下几个没挤上去的,嘴里嘟囔着些听不清的话,大约是咒骂。其中有个老太太,挎着菜篮子,望着远去的列车,叹了口气。

下一班车还要等二十分钟。人们重新排起队来,如同被收割过的麦田,很快又长出了新的麦苗。小贩继续吆喝,学生们继续嬉闹,一切如常。

列车来来往往,载走一批人,又迎来一批人。始终在那里,不悲不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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