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一停

"先生，您的东西。"店员将包好的纸袋递过来，脸上堆着笑。我伸手去接，指尖碰着纸袋的边缘，有些凉。

走出店门，街上的人流如织。每个人都低着头，或是看着手机，或是盯着前方，脚下生风。我亦不例外，纸袋在手中晃荡，脑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：回家、做饭、回复邮件、准备明天的会议。这些念头在脑中盘旋，如同盘旋在城市上空的灰鸽子。

转角处，一个老人蹲在路边，面前摆着几把青菜。青菜的叶子有些蔫，沾着泥土。老人并不吆喝，只是静静地蹲着，眼神空落落地望着前方。我走过他身边，又折返回来。

"多少钱一把？"

老人抬起头，眼里突然有了光。"三块，都是自家种的。"

我掏钱给他，他伸出粗糙的手接过，那手上布满裂痕，像是干涸的田地。他把青菜小心地装进塑料袋，递给我时，塑料袋发出细碎的响声。

走回家的路上，我忽然放慢了脚步。路边的梧桐树叶子沙沙作响，阳光透过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一个小女孩蹲在路边，专注地看着什么。我凑近一看，原来是一队蚂蚁正搬运着比它们身体还大的食物残渣。

小女孩突然抬头问我："叔叔，蚂蚁会不会累？"

我愣了一下，不知如何作答。她并不等待答案，又低下头去继续观察。我站在那儿，看着她和蚂蚁，时间仿佛慢了下来。

到家后，我没有立即查看邮件。而是把青菜洗净，一片片叶子放在水流下冲淋。水珠在菜叶上滚动，映着厨房的灯光，显得格外晶莹。

人们总是匆匆。我们追赶时间，却被时间追赶；我们节省分秒，却失去了时光。偶尔停下脚步，或许才能看清生活的纹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