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电的夜晚

老张正看着电视里的天气预报，突然眼前一黑，整个屋子陷入了沉寂。他摸索着站起来，膝盖撞到了茶几角，疼得直抽凉气。

"又停电了。"他嘟囔着，摸黑走到窗前。对面楼的窗户也都黑着，只有几束手电筒的光在晃动。小区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抱怨声，还有小孩兴奋的尖叫。老张从抽屉里翻出半截蜡烛，火柴划了三次才着。

烛光摇曳着，在墙上投下巨大的影子。老张盯着那簇跳动的火苗，想起二十年前搬来时，这一片还是郊区，停电是常有的事。那时候妻子还在，他们会借着烛光聊天，女儿趴在桌上写作业。现在整栋楼都装上了应急灯，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，连邻居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。

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。老张推开窗户，看见几个年轻人围坐在花坛边，手机屏幕的冷光照着他们的脸。他们在共享热点打游戏，不时爆发出笑声。更远处，一对老夫妻摇着蒲扇，就着月光下象棋。

老张忽然觉得屋里闷得慌。他抓起那盏积满蜡油的铜烛台，慢慢走下楼梯。蟋蟀在草丛里鸣叫，夜风送来金银花的香气。停电的小区反而比平时热闹，人们三三两两聚在空地上，像退潮后露出的礁石。

"张叔！"保安老李晃着手电走过来，"我这儿有啤酒，要不要来一瓶？"

烛泪滴在手指上，微微发烫。老张接过冰凉的啤酒罐，忽然想起抽屉深处还有一包花生米。他转身往回走，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些。这次他没注意到，楼道里的应急灯已经亮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