熄灯之后
夜里十一点,电闸跳了。整栋楼"啪"地陷入黑暗,楼道里陆续传来开门声。老张摸出蜡烛点燃时,火苗在玻璃罩里晃了两下,墙上的影子便跟着哆嗦起来。
对门李老师端着搪瓷缸来借火,缸底沉着几片舒展开的茶叶。"早知道该买充电宝。"他说话时,蜡烛光在他眼镜片上滑来滑去。三楼的小夫妻抱着啼哭的婴儿下楼,年轻母亲用手机照明,冷白光映着婴儿潮红的脸。
我在储物间找出落灰的煤油灯,玻璃罩内壁结着蛛网似的烟痕。添油时才发现煤油早已挥发殆尽,只剩个空瓶子立在墙角,像截枯死的树桩。最后翻出学生时代用的应急灯,按下开关,灯管挣扎着闪了几下,终究没能亮起来。
二楼传来收音机的电流声,王大爷的半导体在播送台风预警。女主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:"……局部地区……停电……"陈奶奶拖着塑料凳坐到楼道口,摇着蒲扇说:"去年这时候,我还在天井里数萤火虫呢。"
黑暗中,人们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。月光给空调外机镀了层冷釉,远处商业区的霓虹依然在闪烁,像一片永不熄灭的星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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