患伤风的角落

老张病了，伤风。他蜷缩在出租屋的一角，裹着那条从老家带来的旧毛毯，毯子边角已经磨出了线头。

窗外的阳光正好，斜斜地照在巷口那棵歪脖子树上。平日里这时候，他该在快递站分拣包裹，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纸盒按区域码放整齐。可今天他只能躺着，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，呼吸时带着沉重的杂音。

床头柜上摆着半杯凉透的水，两板吃剩的胶囊铝箔，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病假条。诊所的大夫草草写了三天休息，笔迹龙飞凤舞得像是某种符咒。老张盯着假条看了半晌，忽然想起这个月全勤奖要泡汤了。

楼下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，三轮车的链条咯吱作响。老张试着清了清嗓子，却引发一阵咳嗽。他摸出手机，屏幕亮了又灭——没有新消息。组长昨天在电话里说会找人顶班，语气里透着不耐烦。

墙角塑料袋里装着昨晚买的梨，表皮已经泛起褐斑。妻子在视频里教他炖冰糖雪梨，可他终究懒得动火。外卖软件里的粥铺要满二十才起送，他盯着看了半天，最后关掉了页面。

暮色漫进屋子时，老张摸到厨房接了杯自来水。水管抖了一下，发出空洞的呜咽。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生病，母亲总会熬一锅姜汤，热气腾腾地端到床前。

现在没人会给他熬姜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