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慢走,稳稳过
老张的菜摊摆在巷口三十年,青椒摞成塔,番茄排成行。他总爱在称菜时多抓把葱蒜塞进塑料袋,皱纹里夹着笑:"自家地里长的,不值钱。"隔壁新开的超市用电子秤精确到克,可主妇们还是往老张摊前挤。
菜篮里渐渐装满的工夫,李老师正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三角函数。教室吊扇转得吃力,粉笔灰簌簌落在旧中山装上。有人劝他用多媒体课件,他摆摆手:"这些公式要跟着粉笔头慢慢爬进脑子。"毕业二十年的学生回来,还能想起他画圆时手背凸起的青筋。
巷尾修车铺的王师傅蹲在轮胎前,拿改锥轻轻敲打轴承。油污斑斑的收音机里放着《贵妃醉酒》,他跟着哼"海岛冰轮",手上的活计却半点不马虎。年轻人催问多久能好,他指指小板凳:"急不得,坐下来喝口茶。"
这些人在各自的角落里磨着生活,像老棉布越洗越软和。他们不懂什么极简主义,只是守着几样熟悉的家什,把寻常日子过出包浆。菜摊的木秤杆磨得发亮,黑板的漆面写了又擦,修车铺的工具箱掉了漆却更趁手。
简单生活不是少,是知道什么够用。快乐不在远方,就在称完菜随手递过的两根香菜里,在粉笔折断时全班的哄笑中,在修好自行车后试骑的那一圈铃铛声。日子像晒透的棉被,蓬松温暖,带着太阳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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