拥抱四季
春日的风总是来得突然。某日清晨推开窗,便见对面楼下的枯枝上冒出了几点绿芽,怯生生的,像初入私塾的孩童。我忽然想起老家的那棵枣树,此时也该抽了新枝。母亲照例要在树下搁一张藤椅,眯着眼睛晒太阳,任凭阳光将脸上的皱纹照得深浅不一。
夏天的雨说来就来。我常在下班路上被浇个透湿。雨水顺着脖颈流到脊背,衬衫黏在皮肤上,每一步都踏出吱呀的水声。拐角那家杂货铺的老板娘总会递来一条干毛巾,毛巾上印着褪色的牡丹花,带着淡淡的樟脑味。我擦着头发,看她将门口的盆栽搬进搬出,忙得鼻尖沁出汗珠。
秋深时,楼下的银杏树开始掉叶子。金黄的叶片铺了一地,清洁工扫了又落,终是放弃了。放学的孩童们踏着落叶奔跑,发出脆响,惊起几只麻雀。我站在阳台上嗑瓜子,壳儿落在塑料盆里,噼啪作响,与孩童的笑闹声混在一处。
冬日最喜那卖烤红薯的老人。他的铁皮桶锈迹斑斑,却总能掏出热腾腾的红薯来。我捧着红薯走回家,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。楼道里飘着谁家炖肉的香气,我数着台阶上楼,钥匙插进锁孔时,听见屋里电视正播着天气预报。
四季轮转,不过如此。
登录后可发表评论
点击登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