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我们老了
,大约会变成两个古怪的老头罢。我坐在藤椅里,膝上盖着旧毛毯,你站在阳台上摆弄那几盆半死不活的花草。阳光斜斜地切进窗棂,灰尘就在光柱里浮游,如同我们琐碎的回忆。
楼下传来小贩的叫卖声,一声递着一声,渐渐远了。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向你说:"还记得从前巷口那家豆腐店么?"你头也不抬,只道:"早拆了二十年了。"我哦了一声,便不再言语。记忆这东西,就像压在箱底的旧衬衫,翻出来时总带着一股樟脑丸的气味,说不上好闻,却也舍不得扔。
偶尔儿子带着孙子来看我们,屋子里便添了些生气。那孩子满屋乱跑,碰倒了我的茶杯,茶水在地板上漫开,像一幅抽象画。你忙去拿抹布,我拉住你:"算了,由它去。"横竖这地板已经斑驳得不成样子,多一块水渍又何妨。
黄昏时分,我们常对坐发呆。电视机开着,却谁也没看,只顾听那里面的人声笑语,权当是背景音。有时你想说些什么,张了张嘴,终究化作一声轻叹。我发现你的白发又多了几根,想必你也见我如此。老之将至,原不过如此。
,大约连争吵的力气也没有了。年轻时那些惊天动地的誓言,如今看来不过是一缕轻烟。我们学会了在沉默中相守,在遗忘中相伴。偶尔手指相触,温暖依旧。
人生最后的时光,原不过是等一场日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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