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中，一抹枫红摇曳

这场雨从早晨开始下，起初只是淅淅沥沥的，后来竟渐渐密了。我撑着伞，沿着人行道踽踽独行，脚下的水洼里映出灰蒙蒙的天色。

路边的枫树在雨中静默着，叶子已然转红，却还未到盛极而衰的时候。雨点打在叶片上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，像是树在低声絮语。忽然一阵风过，枝头猛地摇晃起来，雨水便从叶面上纷纷滑落，犹如无数细小的泪珠。

那片枫叶便是在这时候闯入视线的——它独自挂在低处的枝条上，颜色比其他叶子更红些，在灰暗的背景中分外鲜明。雨水洗过的红色愈发鲜艳，像是要滴出血来。风来时，它便剧烈地摇摆，仿佛随时会脱离枝头；风停了，它又静静地悬在那里，水珠顺着叶脉缓缓流下。

行人匆匆。有穿西装的男子夹着公文包小跑而过，皮鞋踩进水坑也浑然不觉；两个女学生共撑一把伞，嬉笑着躲避飞溅的雨水；外卖骑手穿着透明雨衣，电动车后箱里的餐盒摞得老高。他们都未曾抬头看一眼那抹枫红。

我立在树下看了许久。雨水顺着伞骨流下，在地上汇成小小的一汪。那枫叶仍在风中摇曳，在雨中愈发红得惊心。它终究会落的，我想，不是今日便是明日。但此刻它在雨中燃烧的模样，倒像是要把整个秋天的色彩都耗尽似的。

雨更大了。我收起伞钻进地铁站，衣服上沾着零星的水渍。闸机吞没车票时，我忽然想起家中阳台上那盆枯死的绿萝。上周就发现它死了，却一直没舍得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