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
风刮得紧,天色也总是灰蒙蒙的,大约确是天了。街上的行人裹紧了衣裳,低着头匆匆地走,仿佛那风会钻进衣领里似的。偶有几个孩子不怕冷,在结了薄霜的地上滑来滑去,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,倒也显出几分生气来。
菜场里,卖菜的老张头照例摆着他的摊子。青菜的叶子冻得发黑,价格却比往日贵了些。主妇们挑挑拣拣,总要抱怨几句,老张头便搓着手赔笑,说今年天冷,菜长得慢。话虽如此,买卖还是要做的,只是成交的斤两比往常少了。
巷口的王婆子又在咳嗽了。这咳嗽声伴着她的煤炉子一起,从深秋响到如今。她的小孙子倒是活泼,穿着臃肿的棉袄在巷子里跑来跑去,脸蛋冻得通红,却浑然不觉。王婆子每每唤他进屋,他便应着,脚却不动,只管玩他的。
早晨的水管冻住了好几回。李家的男人用开水浇了半天,才勉强放出些水来。他女人在旁看着,嘴里嘟囔着该换个好点的房子了,这老屋实在住不得。男人不答,只管低头干活,心里盘算着这个月的开支。
雪终于下来了,先是零星的几点,渐渐密了起来。屋顶白了,树梢也白了。小贩们收拾着摊子,嘴里呵出白气。一个卖烤红薯的倒还坚持着,炉子里的炭火映着他冻得发青的脸。红薯的香气飘在冷空气里,格外诱人。
天便是这样,冷是冷了些,可日子总要过下去。人们缩着脖子,盘算着柴米油盐,等待春天的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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