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块钱

口袋里只剩了。我站在街角的杂货店前，捏着那张泛着油光的纸币，踌躇着。

杂货店的老板娘是个胖妇人，眼睛却极尖。她早已瞧见我，却故意不招呼，只拿抹布在柜台上拭来拭去，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外。我知道她认得我——一个常来买便宜烟的老主顾。

"要什么？"她终于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五分不耐烦，五分窥探。

我踌躇着。能买什么？一包最劣质的烟要七块，半斤米要三块五，连最便宜的馒头也要一块一个。我忽然想起从前读过的一篇小说，说一个人破产后只剩几文钱，买了面包和鲜花——面包为了活命，鲜花为了生活。但此刻我既不想面包，更不想要花，只觉得这重如铅块，坠得口袋发沉。

"有……能买的东西么？"我终是问道。

老板娘嗤笑一声，从柜台下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："前天的存货，算你五块。"

我接过那半包烟，烟盒上印着"富贵"二字，已经磨得发白。走出店门，我点燃一支，烟味苦涩呛人。街上行人匆匆，各自奔向不同的去处，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捏着半包廉价烟的人。

，原来只值半包发霉的烟。我想，这大约就是生活的真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