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要自由，我就陪你流浪

老李头蹲在桥洞底下，用一根树枝拨弄着面前的火堆。潮湿的柴火哔哔剥剥地响着，窜起几星青白的火苗。

"吃饭了。"他从破布袋里掏出半个硬馒头，掰成两半，大的那块递给身旁的女人。女人接过来，却不急着吃，先往火堆前凑了凑，想把馒头烤软些。

这女人是他捡来的。三个月前在垃圾站，她正和野狗抢一块发霉的蛋糕。老李头抡起棍子赶跑了狗，女人就跟着他走了，像条认主的流浪狗。她不说话，老李头也不问。流浪汉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——不问来路。

夜里下起雨。桥洞顶上漏雨，老李头把塑料布往女人那边挪了挪。女人突然开口："我以前是教钢琴的。"声音哑得像生锈的琴弦。

老李头嗯了一声，从兜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。女人继续说："他们说我有病，把我关起来。"火光在她眼里跳动，"铁丝网围着的阳台，看得见梧桐树。"

雨越下越大，打在塑料布上像无数手指在敲击。老李头突然站起来，把铺盖卷往肩上一甩："走吧。"

"去哪？"

"找个不漏雨的地方。"他顿了顿，"你弹琴那会儿，梧桐树什么样？"

女人裹紧脏兮兮的羽绒服，跟了上去。她的脚步比三个月前轻快了些，像踩着什么旁人听不见的节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