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未来的另一半
昨天夜里,我偶然翻出一沓旧照片,其中一张是大学时代在操场上拍的。那时的我站在夕阳里,影子拉得老长,身旁空着一块地方,仿佛专为谁预留似的。我忽然想,那时的你,大约也在某个我不知道的角落里,过着与我不相干的日子罢。
抽屉里积着许多电影票根,都是一个人看的。检票员时常露出诧异的神色,我只好装作没看见。在影院暗处,邻座情侣的窃窃私语总格外清晰。散场后走过天桥,看城市灯火次第亮起,便忍不住揣测你会偏爱哪种光影。
最近学会了做糖醋排骨。第一次做时手忙脚乱,酱汁溅到白衬衫上,至今留有淡褐色痕迹。现在总算能做得像样了,只是尝味道时总缺双筷子。厨房窗户正对着一株老槐树,春天会飘进些细碎的白花,落在料理台上,我总留着它们直到做完菜。
朋友介绍过几个对象。有个姑娘很爱笑,睫毛在咖啡馆的灯光下投出细影。临走时她问要不要加微信,我却突然想起母亲说过,父亲当年是在她钢笔漏水时递的手帕。如今这种老式钢笔早没人用了,手帕也改成了纸巾。
上周体检报告显示胃不太好。医生叮嘱要按时吃饭,我买了两个保温饭盒,其中一个尚未拆封。药店的小妹热心推荐各种胃药,结账时她突然说:"其实有人陪着吃饭,比什么药都管用。"我怔了怔,多买了一包陈皮糖。
这些年换过三次住处,每次都会在阳台留出放花盆的位置。现在那里搁着几盆绿萝,长势尚可。有次半夜雷雨,起来关窗时看见它们被打得七零八落,忽然觉得,或许有些植物本该成对生长才好。
前些日子路过中学,操场上有学生在打篮球。一个球滚到脚下,我拾起来扔回去,听见他们喊"谢谢叔叔"。走远后才发现掌心沾了灰,就着雨水擦了擦。这双手尚未牵过谁,倒已经显出老态了。
我知道你终会来的。或许就在下一个街角,当我低头系松开的鞋带时,你会恰好在我头顶的梧桐树下驻足。我们之间,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偶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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