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室独白
寂寞是一间空屋子,四壁萧然,只有一只破旧的挂钟滴答作响。人住在里面,起初只觉得宽敞,久了便发现那钟摆声愈来愈响,竟成了整日整夜的絮聒。
伊总是坐在窗前,望着外面的行人匆匆。人们三三两两,或笑或语,脚下生风似的赶路。伊的手压在玻璃上,凉意透过掌心,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灼热。这灼热并非激情,亦非愤怒,乃是一种说不出的焦躁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五脏六腑。
"该出去走走的。"邻家妇人偶尔遇见,便这般劝说。伊点头称是,却终究迈不出门槛。外面的世界太吵,太亮,太多眼睛。伊宁愿蜷在这寂寞的壳里,至少这里是熟悉的,连那挂钟的声响都已成了身体的一部分。
久而久之,伊发现自己的影子开始与常人不同。别人的影子紧跟主人,亦步亦趋;而伊的影子却常常自己行动,有时竟比伊本人还要活跃些。它在墙上跳舞,在日光下扭曲变形,成了伊唯一的伴侣。
"这样下去不行。"伊对着影子说。影子晃了晃,似在点头,又似在嘲笑。
某日清晨,伊终于推开了那扇久闭的门。阳光刺得眼睛生疼,街上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。伊感到无数视线如针般刺在身上,却仍挺直了脊背向前走。
寂寞这间空屋子并未消失,只是伊学会了偶尔出门透气。渐渐地,伊发现外面的世界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可怕,而内心的灼热也随着脚步的增多而减退了些许。
寂寞伤人,不在其本身,而在我们任其宰割的姿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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