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恋的滋味
她走了,留下半杯冷茶在桌上。茶叶早已沉底,浮一层灰白的膜。我抬手欲饮,又踌躇,终于还是放下。茶凉透了,便如人心一般,再难回温。
初时不觉痛,只是心里空落落的。那日下班回家,推门不再闻见饭菜香,才想起她已搬走三日了。厨房里她惯用的青花碗倒扣着,碗底积了薄灰。我立在门口,竟不知该先迈哪只脚。
痛是慢慢渗出来的。某夜整理旧书,忽从《红楼梦》里飘出一张电影票根,日期是去年三月十二。那日散场后,她执意要去吃巷口的馄饨,说淋了雨该喝些热汤。如今馄饨摊还在,老板见了我总要问:"那位姑娘怎不来了?"我支吾着,多要一勺辣油。
最苦是清晨将醒未醒时,朦胧间伸手去够枕边人,却只摸到冰凉的床单。这时节的阳光也刻薄,偏从窗帘缝里钻进来,照见床头她忘带走的一只发夹。银色的,嵌着假珍珠,在晨光里亮得刺眼。
友人劝我扔掉与她有关的一切。我试过。上周末大扫除,把合照都收进纸箱,却在抽屉深处摸到半管口红。旋开一看,是那种她常涂的暗红色,已经干涸了。我对着镜子往唇上抹,竟抹出两道血痕似的印子。
昨夜又下雨,阳台上她种的茉莉死了。我蹲着扒拉枯枝,忽然记起她总说茉莉最娇气,水多烂根,水少枯叶。原来照料一株花,比忘记一个人还要难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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