枇杷熟了
的时候,我每每想起故乡的老屋。那株枇杷树就立在院角,经年累月地生长,枝干渐渐粗壮起来,皮色也由青转褐,裂纹间常渗出些树胶,黄澄澄地胶着些飞虫的尸体。
幼时我常攀上去,坐在树杈间摘果子吃。枇杷初结时青绿如豆,及至成熟,便显出橙黄的颜色,表皮上覆着一层细密的绒毛。摘下一颗,剥开薄皮,果肉酸甜,核却大得很,三五口便吃尽了。吃罢,将核吐在墙角,不知何时竟也生出几株小苗来,但终究不及老树茂盛。
母亲总在树下支一张竹椅,拣选摘下的枇杷。好的装篮,次些的便削了皮,浸在糖水里,封进玻璃罐中。我往往等不得,未及糖水浸透,便偷着捞了吃,酸得挤眉弄眼。母亲见了,也不恼,只笑骂一句"馋痨坯",便由我去了。
后来我离家求学,每年枇杷熟时,母亲总要托人捎来一篮。果子经了路途颠簸,到我手中时,往往已有些碰伤,渗出汁水来。我吃着这些枇杷,总觉得不及儿时在树上现摘的鲜美。
如今老屋早已易主,那株枇杷树想是被砍去了罢。街市上卖的枇杷,个头大了许多,皮也光滑,不知是甚么新品种。我买来尝过,甜则甜矣,却少了记忆中的那一点酸涩。
枇杷年年熟,人却不复少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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