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是我一份牵挂

老张坐在门槛上,两只手捧着搪瓷缸子,茶早就凉了。西斜的太阳照在他那件褪了色的蓝布衫上,显出几分落寞。

他每天都要这样坐上一会儿。对面的刘婶见了,总要问一句:"又想闺女啦?"老张便点点头,皱纹里夹着笑,又夹着些别的东西。

闺女在上海,说是做什么设计。老张不懂,只知道那地方远,要坐很久的火车。闺女寄来的照片上,她站在高楼前头,穿着老张叫不出名字的衣裳,笑得很好看。老张把照片压在玻璃板底下,每天都要擦一遍。

前年闺女回来,带了个方盒子说是"智能手机",教老张用。老张学得慢,手指头在屏幕上戳来戳去,总是按错。闺女笑话他,他却只是嘿嘿地笑。如今那手机被老张用布包着,放在床头柜里,只有每周六晚上才拿出来——那是闺女约定打电话的时间。

村口王家的儿子也在城里,给家里装了摄像头。老张去看过,确实能瞧见人影儿,可总觉得不像真人。他没跟闺女提这事,怕她花钱。

入冬了,老张的关节炎又犯起来。他揉着膝盖想,闺女小时候总爱趴在这条腿上听故事。现在这条腿老了,故事也讲完了。

天气预报说上海要降温,老张翻出毛线,笨拙地织起围巾。针脚歪歪扭扭的,可他织得很认真。织到一半,又拆了重来。

围巾寄走那天,老张在邮局站了很久。他看着那个包裹被贴上标签,放进筐里,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。回家的路上,他拐到小卖部,买了张邮票。他想,下次寄东西时就能用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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