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春的名义

阳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，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我站在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上，看着操场上一群高一新生在体育老师的哨声中跑圈。他们的校服外套在奔跑中鼓起，像一群笨拙的雏鸟。

小卖部的冰柜又发出嗡嗡的响声。李明从里面掏出两瓶汽水，瓶身上立刻凝了一层水珠。他递给我一瓶，瓶盖拧开时"嗤"地一声，气泡争先恐后地涌上来。我们靠在栏杆上喝汽水，看楼下几个男生用校服兜着篮球往器材室跑，后襟沾了汗，黏在背上显出深色的痕迹。

化学实验室的窗户突然被推开，一股醋酸味混着阳光飘出来。周老师探出半个身子，花白的鬓角沾着亮晶晶的汗。"你们两个，"她挥着试管刷，"帮我把废液桶抬到仓库去。"桶里沉淀着紫色与褐色的残渣，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晕。

下午最后一节课，风扇在头顶徒劳地转动。同桌的钢笔漏墨了，蓝黑色的污渍在试卷上晕开，像一朵扭曲的花。她慌忙用纸巾去吸，反而蹭花了刚写完的作文。阳光斜斜地照在桌角，把那片狼藉照得纤毫毕现。

放学铃响时，夕阳正卡在体育馆的檐角。自行车棚里传来叮铃哐啷的响声，有人踢翻了水桶。几个女生挤在宣传栏前抄写征文比赛的通知，圆珠笔在纸上沙沙作响，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。

篮球场边的夹竹桃开着粉白的花。我们蹲在花坛边系鞋带，塑胶跑道蒸腾出白天吸收的热气。不知谁遗落的跳绳挂在单杠上，在晚风里轻轻摇晃，绳柄上的反光贴一闪一闪，像某种沉默的摩斯密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