栀子花又开了

，白的花瓣上沾着些露水，在阳光下显出透明的模样。校园里飘着这种香气，浓烈得几乎有些呛人，却无人抱怨。毕业的季节，总是如此。

图书馆前的台阶上三三两两坐着人，有的捧着书，有的只是发呆。往日匆匆的脚步如今都慢了下来，仿佛要把每一块砖石都记得清楚。小张靠在梧桐树下，望着四楼的窗户——那是他常去的自习室。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，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
宿舍楼里，行李箱的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。老王蹲在走廊上，把四年积攒的笔记本一本本塞进纸箱。隔壁的小李探头过来，递给他半包没抽完的烟。"留着吧，"老王说，"我不带走这些。"

食堂的阿姨今天多给了一勺菜。她认得这些常来的面孔，知道他们即将消失在这个院子里。学生们端着餐盘，在熟悉的角落坐下，却比平日吃得慢些。小赵用筷子拨弄着米饭，突然说："以后吃不到这个味道了。"一桌人都笑了，笑声里带着点别的什么。

操场上的草坪被夕阳染成金色。几个女生并排躺着，数天上的云。她们约定十年后再见，却又都明白，这样的午后不会再有了。教学楼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，像往常一样，只是照着的，不再是同一批人。

栀子花瓣开始凋落了，软塌塌地贴在泥土上。校工老周推着扫把过来，看了看天，又看了看表。他知道，再过几天，这里就会安静下来。而明年此时，又会有新的栀子花开，新的年轻人站在树下，闻着同样的香气，做着不同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