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屋

的庭院里有一棵枣树,据说是祖父小时候栽的。每到八月,青枣便挂满了枝头,沉甸甸地压弯了树枝。儿时的我总爱搬个小板凳坐在树下,仰着脖子望那些枣子。枣子尚青时,我便迫不及待地要摘来吃,母亲每每拦着说"还没熟透",却总拗不过我的纠缠,只得摘几个给我。那枣子涩得很,我却吃得津津有味。

后来全家搬进了城里的楼房。新房子很干净,墙壁雪白,地板锃亮,只是再也没有院子,更没有枣树。母亲从超市买回红枣,个大饱满,甜得很,我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那枣子太甜了,甜得有些发腻,不像的枣,带着几分青涩,反倒叫人回味。

去年回老家,特意去看了看。枣树还在,只是许久没人打理,枝条横七竖八地乱长着。随手摘了一颗枣子尝尝,竟和记忆中一样涩。我忽然明白,不是枣子变了味道,是吃枣的人变了。小时候觉得天大的事,如今看来不过如此;小时候当作宝贝的东西,如今也不过是寻常。

的钥匙还在抽屉里放着,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。

巷口的杂货铺改成了便利店,玻璃门自动开合,冷气开得很足。从前那个总爱给我多抓一把瓜子的陈大爷,早不知去了哪里。便利店的收银员面无表情地扫着条形码,我盯着她指甲上闪亮的水钻,忽然想起陈大爷粗糙的手指上总是沾着些瓜子壳的碎屑。

我们就这样一路走,一路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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