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,落在梦境里

五月的风,是软的。早晨起来,推开窗,一阵风钻进来,不冷不热,恰巧掠过皮肤,便觉得连骨头都酥了几分。

院子里的槐树正是茂盛的时候。绿叶密密匝匝地挤在一处,风一过,便哗啦啦地响,听得久了,竟像是远处传来的水声。槐花已经谢了大半,剩下的几簇白花在绿叶间探头探脑,像是躲在门帘后偷看生人的小姑娘。

巷口的刘老五又在卖他自酿的米酒。酒瓮摆在三轮车上,盖着一块蓝布。他坐在小板凳上,手里摇着蒲扇,眼睛半眯着,倒像是睡着了一般。偶尔有人来买酒,他才懒洋洋地起身,舀起一勺酒,倒入买主带来的瓶子里。那酒香便顺着风飘过来,甜丝丝的,还带着点酸。

隔壁王家的孩子放学回来了。他背着书包,一蹦一跳地走着,时不时踢一脚路上的石子。看见我站在门口,便咧开嘴笑了,露出两颗缺了的门牙。

"叔,槐花能吃么?"

"能,摘些回去让你妈蒸着吃。"

孩子便踮起脚去够那低处的槐花。他的影子落在地上,短短的,随着动作一晃一晃。

黄昏时分,天边泛起橘红色。卖豆腐的老人推着车从巷子那头走来,吆喝声拉得老长。"豆——腐——"那声音钻进耳朵里,又慢慢化开,融入暮色中。

五月就是这样,不知不觉间,把日子过成了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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