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抹淡淡的忧愁

窗外的梧桐叶又黄了,几片枯叶被风一吹,便飘飘摇摇地落下来,打着旋儿粘在潮湿的人行道上。老张望着这景象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,那杯中的茶已经凉了。

桌角堆着几本旧相册,封皮上落了一层薄灰。他偶尔翻开,手指抚过那些泛黄的照片——二十年前的厂区篮球赛,他和工友们搂着肩膀,汗涔涔的脸上挂着笑;十年前的全家福,女儿还在读初中,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,眉心点着小红点。如今篮球场改成了停车场,工友们散落在各个养老院,女儿在另一个城市安了家,每周视频时背景总是一截雪白的墙。

巷口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,拖着长长的尾音。老张忽然起身,从床底下拖出个铁皮盒子,里面整齐码着厂里发的劳模奖章、已经停产的搪瓷缸、一沓过时的粮票。他用袖口擦了擦最上面那枚奖章,金属表面映出自己模糊变形的脸。

下午四点半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房间,把老张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听见楼下有放学孩子的笑闹声,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三十年前,自己骑车接女儿放学的时候。那时后座上的小书包总是晃啊晃的,时不时撞在他的腰上。

茶杯在桌上留下一圈淡淡的水渍,像一枚褪了色的印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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