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夏光年,久藏于心
夏日的阳光从梧桐叶的间隙漏下来,在水泥地上碎成一地铜钱。小贩在荫凉处支起酸梅汤摊子,铜勺碰着瓷碗,叮当一响,便勾来三五个汗津津的孩子。
老张蹲在修车铺门前修一辆二八自行车,车胎已经补过三回,内胎上贴满胶皮,活像贴了膏药的伤兵。他忽然停下手,从裤兜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。烟盒早被汗水浸软了,粘在掌心不肯下来。
巷子深处飘来栀子花的味道,混着谁家厨房煎带鱼的腥气。二楼窗口晾着的蓝布衫滴着水,正落在楼下王婆的腌菜坛沿上,她仰头骂了句什么,声音却被树上的蝉鸣切得七零八落。
李老师摇着蒲扇从文化宫回来,衬衫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的汗迹。他在弄堂口站住,从公文包摸出两颗玻璃纸水果糖,给追着铁环跑的小孙子。孩子的手太黏,糖纸粘在掌心,阳光下亮晶晶的。
傍晚时分,西天的云彩烧起来。穿堂风掠过弄堂,卷着各家各户的晚饭香。收音机里在播天气预报,说明日晴转多云,午后有阵雨。老张抬头看了眼天,把补好的自行车靠墙立好,车铃铛在暮色里轻轻晃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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