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愿做红颜知己

我认得一个女子，姓周，是旧日同事。她生的不甚美丽，却也端庄，眉眼间常带着三分笑意。我们共事时颇为投契，后来各自离了职，倒还常走动。

她有一个相识十年的"好友"，姓甚名谁我不知，只听她唤作"老林"。这老林已婚，妻子亦是她的旧友。三人时常同席，酒酣耳热之际，老林夫妇拌嘴，她便在旁调停，面上笑着，眼里却闪着我看不分明的光。

一日雨后，我与她在茶楼闲坐。她忽然问道："你说，男女之间可有纯粹的友情？"

我尚未答话，她又自顾自地说下去："我情愿做他的红颜知己。如此，他高兴时，我能陪着笑；他烦恼时，我能听着说。便是将来陌路了，路上遇见，还能点头招呼，不枉相识一场。"

茶凉了。窗外行人匆匆，各奔东西。她的手指在杯沿画着圈，一圈又一圈。

"他妻子知道么？"我问。

"知道什么？"她抬头，眼里竟有些惶恐，"我们清清白白。"

后来听说老林举家迁往南方。临行前夜，她送去一盆兰花，说是好养活。再后来，她的朋友圈里常见那兰花的照片，配些无关痛痒的文字。

偶有一次，我在商场遇见她，身边跟着个戴眼镜的男子，不是老林。她介绍说是未婚夫，婚期在明年春天。

我道了恭喜。她笑着，眼角已有了细纹。

那笑容里，分明裹着一点难以言说的东西，像是遗憾，又像是释然。究竟是哪种，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甚了了。

人世间的情感，原就如那盆兰花，活着就好，不必开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