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窝里的暖

老张趿着棉拖鞋进屋时，电视里正播着天气预报。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，看见被窝已经摊开了，鼓鼓囊囊地拱起一个小包。掀开一角钻进去，温热的棉花团立刻裹住了冰凉的脚趾。

"电热毯开了一刻钟。"女人背对着他，声音混在羽绒被的窸窣声里。老张嗯了一声，把膝盖往热源处凑了凑。被窝里藏着个热水袋，像只温顺的猫蜷在床尾。他碰到女人冰凉的脚，下意识用小腿贴住那两块寒玉。

墙上的挂钟走到十点半，女人起身去厨房灌新的热水。老张听见暖水瓶塞子"噗"地一声，接着是塑料壳与铁皮碰撞的闷响。她回来时带进一股冷风，却在掀被角的瞬间用手挡住了缝隙。

凌晨三点老张被胃痛惊醒，发现半边被子都压在自己身下。女人平躺着，毛衣外套盖在胸口，鼻尖冻得发亮。他悄悄把烘热的那边被子推过去，听见她在睡梦里叹了口气，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新婚夜，她也是这样把新棉被全铺在了他那侧。

暖气片在墙角发出轻微的爆裂声。老张摸到床尾的热水袋，余温尚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