友谊与尊严

老张和我是多年的朋友,从厂子里下岗后,我们各自谋生。他在菜市场支了个早点摊,我蹬三轮给人拉货。日子过得紧巴,但彼此照应。直到那天,他儿子考上大学,要摆酒。

酒席摆在市场后头的大棚里,塑料凳围着一口大铁锅。老张搓着手挨桌敬酒,到我这儿却突然变了脸色——我随礼的红包里塞了五百块钱,是半个月的收入。他盯着红包,喉结动了动,突然拽着我胳膊往外走。

"你瞧不起我?"棚子后头的泔水桶泛着酸臭,老张把红包拍在我胸口,"拿回去!"我愣着没动,他眼圈已经红了:"咱俩喝稀粥那会儿,你剩半碗都推给我,现在充什么大头?"

三轮车把在太阳底下晒得发烫。我突然明白,他拼命往我三轮上塞菜贩们丢弃的烂菜帮子,我偷偷把他儿子破书包换成新的——我们早就把尊严缝进了这些笨拙的拉扯里。

那天我们蹲在棚子后头分了一包烟。他最终收下了红包,但隔天就往我车斗里扔了条好烟,包装上的价格刚好是五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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