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结婚了,等不了你了

梅雨季节的午后,我翻出一只旧皮箱,里面塞满了没寄出的信。最上面那封贴着2018年的邮票,你潦草的字迹写着:“再等我两年。”我忽然想起巷口那家关了门的糖水铺,老板娘总笑我们像一对连体婴,可后来连招牌都拆得只剩半截锈钉。

婚纱是上个月试的,绸缎摸起来像融化的雪。化妆师在我眼角点了一颗痣,说这样瞧着喜庆。镜子里的脸忽然就模糊了——那年你说要替我画眉,结果铅笔折在火车站,K158次列车载着你往南,我攥着站台票直到检票员催第三遍。

请柬印好的那天,母亲偷偷烧了灶王像。她总嫌你家乡太远,却不知道我早把你老家的邮编背得比身份证还熟。酒席订在冬至,父亲说这天夜最长,以后的日子都是越来越亮的。司仪让我写爱情誓言,钢笔悬了半天,最后只落下“宜室宜家”四个字。

昨天收拾书房,从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扉页抖出张电影票根。2016年4月3日,后排7座与8座,当时你嫌空调太冷,把我手揣进你卫衣口袋。现在那件灰色卫衣应该还在我衣柜最底层,和所有没结果的等待一样,慢慢缩水发皱。

婚纱照选在外滩拍的。摄影师指挥我们摆造型时,江面正漂过一艘锈红的货轮。我突然记起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海,可二十六岁这年,我对着镜头微笑的弧度,已经练得和婚纱店样板照分毫不差。

礼炮炸响的瞬间,我终于删掉了那个倒计时APP。1673天的数字归零时,梧桐絮正纷纷扬扬落过酒店旋转门。你去年寄来的明信片躺在伴手礼盒下层,上面印着德令哈的星空,背面还有你新换的手机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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