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语的爱
老张手里捏着那张化验单,在诊室门口转了三圈,最终还是折回了走廊长椅。
"老张,结果怎么样?"老伴从毛线活里抬头,老花镜滑到鼻尖。
"没事,就一点胃炎。"他把单子折成豆腐块塞进裤兜,动作太急,纸角在布料上划出白痕。
走廊尽头有人推着轮椅过去,轮子吱呀呀地响。老伴突然说:"小芬昨天来电话,问我们要不要去海南过冬。"
老张盯着墙上的禁烟标志出神。那个红圈像枚褪色的邮戳,十年前女儿嫁到南方时,火车站月台上也有这么个标志。他当时想说"常回来看看",出口却成了"别给人家添麻烦"。
"你倒是说话呀。"老伴扯他袖子,一截毛线头粘在袖口。
护士叫号的声音刺破走廊。老张摸到裤兜里的硬块——化验单折痕硌着大腿。医生说的"疑似"、"进一步检查"还在耳膜上跳动,像他总修不好的那块老怀表。
"海南太潮,对、对你关节炎不好。"他站起来,扶老伴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。电梯门映出两个佝偻的影子,一个藏着化验单,一个兜着没打完的婴儿毛衣。
女儿朋友圈里晒的椰子树,在他们背后悄悄暗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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