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念依旧,夜未央
老屋的电灯坏了已有三日。夜里只得点起煤油灯,豆大的火苗在玻璃罩里摇晃,将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,忽长忽短。
独坐灯下,竟想起亡妻补衣裳的模样。她总爱将针在头发上擦一下,说是能去油。其实这法子未必管用,但二十年下来,她那一头青丝,渐渐也显出几根白发来。如今针线筐还在床底下收着,只是积了灰尘。
窗外有蟋蟀在叫,一声高,一声低,倒也合乎节拍。昔日她最怕这些小虫,一见便要叫我扑杀。我每每佯装答应,实则放它们一条生路。如今倒好,蟋蟀在窗根底下安了家,再无人过问。
茶已凉了,我却懒得再添热水。街坊们都说"人走茶凉"是常情,我却觉得茶凉了倒不打紧,只是没了那个会替我续水的人。煤油灯"毕剥"响了一声,火苗晃了晃,又归于平静。
夜还长。巷口卖馄饨的梆子声早已消尽,想必那老汉也回家歇着了。整条巷子只剩下我这盏孤灯,照着半间屋子。墙上挂着的旧日历,还是她生前翻到的那一页。
思念这东西,像极了这煤油灯——明知熬不了多久,却偏要亮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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