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五月的思念,几多温暖

五月的风是暖的,带着槐花的甜味,从窗口溜进来,拂过书桌上的相框。相框里是祖母的脸,皱纹纵横,却总带着笑。老人去世三年了,每逢这个时节,我便想起她腌的槐花蜜。

槐花蜜的制法极简单。清晨摘下新绽的槐花,洗净晾干,一层花一层糖,码在玻璃罐中。祖母的手很糙,指甲缝里总留着泥土,但摆弄起这些白生生的花朵来,却意外地轻柔。她不许我插手,说是毛手毛脚会糟蹋了花。

去年五月,我在南方的超市里看见槐花蜜。瓶身贴着精致的标签,价钱抵得过乡下十罐。买回来尝,甜得发腻,全然不是记忆里清甜的滋味。这才明白,原来思念是有味道的。

前日收拾旧物,从柜底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。掀开盖子,里面竟躺着几封褪色的信。是祖父从前线寄回来的,信纸已经脆了,钢笔字洇开成蓝灰色的云。有一页写着:"五月了,驻地槐花正盛,想你腌的蜜,比枪炮声更教人念家。"

忽然记起祖母临终前那个五月。她躺在老屋的床上,窗外的槐树正飘着花。我握着她的手,那手已经瘦得透明,却还要比划着教我:"糖要多放些,不然存不到冬天......"

此刻楼下的槐树又开了花。风吹过,雪白的花瓣扑簌簌落下来,像一场迟迟不肯停的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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