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语

巷子口那盏路灯又坏了。我们踩着碎玻璃走过去,影子在墙上断成几截。你忽然捏了捏我的手指,指腹有薄茧,像一片晒干的茶叶擦过皮肤。

电影院后排的座椅有霉味。银幕上在演什么早忘了,只记得你凑过来时,衣领沾着蜂花洗发水的香气。爆米花桶倒在我们之间,甜腻的焦糖味里,你说了句什么。到现在我也没问清楚那句话的内容。

深夜加班回家,你总在玄关留盏小灯。有次我蹲着解鞋带,听见你迷迷糊糊从被窝里伸出手——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突然轻轻一响。保温壶里的水温刚好能化开蜂蜜,那是我们都不说破的默契。

梅雨季的阳台上,晾衣绳滴着水。你站在我身后擦头发,毛巾掠过耳垂的瞬间,整个城市的潮湿都退远了。洗衣机在身后嗡嗡震动,淹没了某些本该被听见的句子。

最近发现你开始藏白头发。镜柜里那管染发剂,标签被刻意转向墙壁。夜里翻身时,听见浴室传来极轻的撕包装声,像小时候撕开水果糖的玻璃纸。我数着你的呼吸装睡,在黑暗里把被角往你那边掖了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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