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是一场遇见
晨光熹微,公园长椅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老人。老张照例坐在第三把椅子上,膝头摊着一本翻旧的棋谱。五年前他脑梗后左腿便不大利索,却仍坚持每天来看别人下棋。
斜对角那棵银杏树下,总有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在打太极。她动作极缓,像一部老旧的放映机,每招每式却带着奇异的精准。上周三突然落了雨,老张见她踉跄着收拾布鞋,便撑着伞一瘸一拐地过去。伞骨硌得肩胛生疼,倒让她手里的红塑料袋免了场水患。
后来他们常在凉亭里分食一包花生。老太太掏出泛黄的相册,指着1968年的剧团合影说:"当时我演白毛女,辫子有这么长。"老张就笑,露出两颗银牙,说他当年在供销社偷藏了红糖,专等文工团来慰问时塞给梳长辫的姑娘。
昨天银杏叶开始泛黄时,长椅上换了新面孔。穿白大褂的护工说,蓝布衫老太太夜里睡着就没再醒来。老张摩挲着棋谱扉页,发现不知何时被夹了片银杏书签,背面用铅笔写着:"谢谢你的红糖。"
树影婆娑间,一片金黄的叶子落在他肩头,像某个未完成的招呼。远处有孩童追逐着吹肥皂泡,那些彩色的球体飘向天空,又无声地碎裂在阳光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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