晾衣绳上的心事

老张蹲在六楼阳台抽第三支烟时,发现新买的蓝格子衬衫被风吹到了三楼雨棚上。他盯着那件皱巴巴的衬衫看了很久,像在看另一个挂在外面的自己。昨天超市促销买的洗衣液显然不达标,领口一圈黄渍还在,倒是把纽扣泡得发白。

这幢九十年代的老居民楼没有电梯。他盘算着要不要下楼去敲三楼的门,忽然想起上周物业群里有人抱怨晾衣杆滴水,三楼那位戴眼镜的数学老师用尺子量着拍过照片。烟灰簌簌落在不锈钢栏杆上,老张最终只是把晾衣绳往回收了半米——反正还有五件够换洗。

厨房飘来焦糊味,高压锅又漏气了。老张踹开滑轨脱落的推拉门,看见妻子留的字条压在酱油瓶下:"社区义诊,晚归"。字条边沿沾着炸酱面的油渍,正好盖住他上周彩票的末位号码。冰箱冷藏室里,装着降压药的塑料袋贴着"赠品勿弃"的标签,那是药店周年庆的满赠。

衬衫在下午突然被暴雨淋透时,老张正用牙咬开结块的碘盐袋。雨水把蓝格子冲得深一块浅一块,像他年轻时画坏的水彩作业。阳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倒是支棱起来了,去年儿子网购时说这叫"滴水观音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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