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我们都天真过
那时候的春天,阳光总是很透,照在教室的玻璃上,能看见灰尘跳舞。
我和小波常常蹲在操场边的沙坑里,用树枝画些歪歪扭扭的线,说是要挖通地球。小波说美国就在我们脚下,挖到了就能看见自由女神像。我们当真挖了三日,被校长撞见,罚抄课文十遍。现在想来,校长大约也是忍了笑的。
学校里有个卖冰棍的老张,推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,后座绑着白漆木箱。冰棍三分钱一支,我们却常是凑不齐的。几个孩子围着箱子转,老张便折了半支给我,又折半支给小波。冰棍化得快,糖水顺着胳膊肘往下流,舔不及的。
五年级时,教室后排搬来一个转学生,脸上有块青记。孩子们起初都怕,只有小波递了块橡皮过去。后来那孩子成了我们的"将军",带领大家"攻打"后山的废弃砖窑。砖窑里长着野枸杞,我们摘了吃,嘴唇染得通红,自觉是喝了仙酒。
初中毕业那天,小波送我一玻璃瓶,装了半瓶雨水,说这是"太平洋"。我竟信了,宝贝似的藏了半年,直到水色发绿才倒掉。后来知道,那不过是下雨时他从操场洼处舀的。
如今小波在银行数钞票,我在电脑前敲字。上个月遇见,彼此递了根烟,却寻不出话来说。他西装的口袋里,兴许还藏着当年我们挖沙用的小铁勺罢。
只是谁也不再提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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