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风等雨我等你

雨又下了。细密的雨脚打在玻璃上,像许多小虫子在爬。我坐在窗边,数着雨滴,等一个或许不会来的人。

巷口的梧桐已经老了,树皮剥落,露出灰白的树干。每到雨季,树下便积起一洼水,映着破碎的天空。四年前,她总爱站在那儿等我,撑一把褪了色的蓝布伞,伞骨断了一根,她便用铁丝缠住,显得格外笨拙。

隔壁的老张头说,看见她上月回来过。穿一件杏黄色的薄衫,在巷口站了许久,终究没有进来。我不信,老张头眼睛早就花了,认错人是常有的事。可第二天,我却在门缝里发现一片银杏叶,枯黄的叶脉上凝着水珠——她从前最爱捡这个夹在书里。

灶台上的水壶呜呜地响着。这是她留下的,壶底已经烧得发黑。我每天都要烧一壶水,仿佛这样就能把日子过成从前的模样。抽屉里还躺着半包茉莉香片,早没了香气,我舍不得扔。她总笑我吝啬,可她自己连一把新伞都舍不得买。

街角的邮筒生满了锈。我每周仍去寄一封信,尽管那些信从未有过回音。邮递员小刘接过信时总摇头,却从不多话。信封上的地址是旧的,听说那片老房子去年就拆了。

雨停了。梧桐树滴着水,那洼积水里映出我佝偻的影子。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银杏叶,叶片脆得快要碎掉。天边泛起蟹壳青,或许明天是个晴天。

水壶又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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