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味

这东西，向来是挂在人们嘴边的，然而细细一想，却实在难以说出个确凿的定义来。大抵是男人眼中以为女人该有的模样，或是女人自己以为旁的女人该有的模样。横竖都是旁人眼里的勾当，女人自己未必能作主。

街上常见些年轻女子，浓妆艳抹，踩着尖细的高跟，走路一摇三摆。她们自以为这便是了。殊不知旁人眼里，倒像戏台上的花旦下了台，还未及卸妆，便急匆匆地赶赴另一场戏。也有不施脂粉的，素着一张脸，头发松松地挽着，偏又被人说成是不修边幅。究竟何为，竟如此难说。

邻居王家的女儿，生得秀气，说话轻声细语，见了人总是低头一笑。她母亲逢人便夸："我家闺女，那才叫有。"不料这女儿出嫁后，因性子太软，被婆家欺侮得不成样子。竟成了她挨欺负的缘由。倒是巷口卖早点的李嫂，嗓门大，动作利落，虽常被街坊议论"没个女人样"，却把早点摊经营得红火，丈夫孩子都服她。

我认识一位女先生，学问极好，说话条理分明。一次在茶会上，她正谈论着经济大势，忽听得旁边两个妇人窃窃私语："女人家，懂这些做什么，一点都没有。"女先生分明听见了，却只微微一笑，继续她的高论。与学问，竟像是不能两全的。

究竟什么是？想来不过是世人给女人画的一个框子。框子外的人想挤进去，框子里的人又想跳出来。而框子本身，却是时时在变的——从前女子裹小脚算有，现在若还有人如此，怕是要被当作怪物了。

究竟是什么？不如说，女人自己舒坦了，便是最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