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

冬日的风刮过枯枝,发出尖利的呜咽。窗玻璃上结着霜花,模糊了外面的世界。人们裹紧大衣,缩着脖子匆匆走过街头,呼出的白气转瞬即散。

老张每日午后总要在小区的长椅上坐一会儿。那椅子冰凉,他也不垫什么,只是直挺挺地坐着,眼睛望向光秃秃的梧桐树。问他看什么,他便摇摇头,说等树枝发芽。旁人都笑他痴,横竖不到时候,急什么。他也不辩解,照例每日来坐上一个钟头。

街角的花店生意冷清。老板娘每日仍按时洒扫,给那些耐寒的绿植浇水。有熟客问她为何不进些时鲜花卉,她擦拭着叶片答道:"再等等,等天气暖和些。"说话时,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一盆长寿梅干枯的枝桠,那上面已有米粒大的芽苞。

小学校的操场边上,几个孩子蹲在花坛旁,用小树枝拨弄泥土。老师走过去问他们做什么,孩子们仰起脸,七嘴八舌地说在找春天。老师刚要说什么,却见一个孩子举起一段枯枝,梢头分明有一点嫩绿。

医院的走廊里,消毒水的气味依旧刺鼻。轮椅上的老人望着窗外,护士来推他回去,他忽然指着远处说:"看,玉兰树打苞了。"护士顺着看去,只见到灰黑的枝干。但她还是点点头,说:"是啊,快开花了。"

人们总在些什么。冰雪消融,草木萌发,漫长的寒意终于退去。而春天从不会爽约,它只是按照自己的步子,不疾不徐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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